不管现实有多残酷,总要坚持本心,坚持自我,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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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途{第八章}

LOST LAMBepisode 8

在那儿,茫茫的黑夜中,一个逃犯在潜行,他背叛了上帝,辜负了天恩。他将从天堂坠落,如路西法堕入地狱,被烈焰蚀心,利剑折磨。去往天堂的路上,动摇者和堕落者必须付出代价。主啊,请让我找到他,让我看着他,被关入牢笼之下。

 

李默群说完以后,方木沉默了一会儿,他问李默群:“你真的觉得这只是一场噩梦吗?”

李默群警觉地看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木指尖敲了敲椅子的把手,说:“李先生,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你知道我这次来是为了咱们市的几个离奇的凶案,而且你也清楚,这几个凶案的死者不说都和您有关,也和您这九龙会有关。这些人为什么会被杀,想必你心里一清二楚。过多的细节,我们警方不能透露,也还在调查当中。至于您的遭遇,我只能说,那不是一场普通的噩梦。您当初做了什么,惹上了什么仇家,这个……不用我提醒您吧。”说完他站了起来,朝外面走去。

“所以……你真的相信死人能够复生?”

方木停住了,“神鬼之事,连孔子他老人家都敬而远之,我嘛……倒是更愿信其有而不信其无。”如果哥哥能够复生,哪怕是变成鬼,他也愿意。

会客厅的大门关上了,唐山海将李默群扶到窗边。两人看着方木出了兰阁苑的大门,李默群问:“你觉得这个人是来干什么的?”

唐山海眯了眯眼睛:“他说他是来查案的,但是刚才查到您这里,他忽然又不查了,这很奇怪。舅舅,难道他只是来探路的?”

李默群摇了摇头:“说不好,这个人看起来城府不浅,但是他抓不到我们什么把柄,放心吧。”

唐山海点了点头,在李默群身后,眼神明灭不定。

 

 

方木回到局里时,天已经亮了,在樱花巷折腾了一夜感觉浑身疲惫。虽然他并没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却意外发现了别的事情。方木在纸上画了一个圈,左边写着毕忠良,右边写着李默群,他想了想,在右下角的位置写上了三个字——唐山海,后面加了一个问号。

九龙会的关系要比他想象的复杂得多,各个人物之间似乎也有不同的往来。九龙会究竟是做什么的?方木不得而知,可是在表面看来,却只像是一般的夜总会,藏在那片歌舞升平景象下的究竟是什么?方木又想起来兰阁苑的那个地下空间,难道是做人体实验?

方木觉得脑子有点晕,他坐在桌子后面撑着脑袋,怀疑自己这二十四小时经历的这些是不是都是梦?因为这实在是有些颠覆他的三观。

“方木!”

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方木迷瞪着眼睛往上看,就见邰伟有些气急败坏地撑在他的桌子上,脸都要贴到他的鼻子上了。

“干什么?邰大队长,一大清早的,又是谁惹你生气了?”方木的身体往后靠了靠。

“你!”

“我?”

“你说你昨天一天不见人,干什么去了?”

原来是为这个。

“去了一趟樱花巷,怎么了?”

“樱花巷?那种地方你怎么能去?你是脑子被狗啃了吗?”

“哎哎,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可能是因为一夜没睡,精力不足,方木的脾气意外的好,要是放在别的时候,恐怕早就站起来和他干一架了。

邰伟拉着他胳膊把他拽起来,从头摸到脚,方木被他这上下其手搞得浑身都痒,连瞌睡都没有了,他抓住他的手:“邰大队长,我的好队长,你别摸了,痒死了!”

邰伟还是不依不饶:“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你不要命了可以,但是你死了其他人怎么办?我怎么办?知道的是你为了你哥查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嫉贤妒能把你往火坑里推呢!”

“邰伟,你够了!”方木脸色也沉了下来,“我的事关你什么事?”

邰伟实在是忧思心切,口不择言,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只知道方木这是在找死。听到方木这样说,邰伟心里的情愫一下子爆发了,他恨方木为了寻找真相不顾自己,他受不了方木总是一副闲人勿扰的样子。是啊,方木的事关他什么事呢?可是他看过那个录像,他知道方木亲眼看到那个录像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你看过U盘里的东西了?”

“忙得这两天都忘了。”

邰伟松了一口气,还没等他气到底,方木就说:“今天我会看的。没什么事的话,请你离开。”

方木已经对他做了请的姿势,刚刚来上班的警员都好奇地往里面张望。邰伟想说自己并不是兴师问罪,只是担心他,可是两人刚才闹了那一通,他已经没办法开口。只好说:“下次有事,我希望你能够叫上我。”

方木奇怪地看着他:“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邰伟被堵了一气,撂下一句话:“你好自为之吧!”就离开了。

方木被邰伟搅了一通,也没有兴致再处理什么公事,向领导请了一天的假,拿着挂在椅子后面的外套就离开了JCJ。

从第一起凶案发生到现在已经快过去一个月了,深秋的时光越来越笼罩在整个城市的上空。路上行人匆匆,发黄的树叶落了满地,看起来金灿灿的。虽然这落叶的景致引得无数的人纷纷拍照留念,可是方木心里却无比空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缺少睡眠的原因,他看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来。孤身一人来到这个城市,为的不过是寻找真相。方木想回忆曾经这个时候和哥哥在一起的那些时光,可是脑海中却一片空白。

方川,你真的,离开了吗?

 

就在方木决定回家的时候,另一边,沈逸星抱着叶宇文焦急地冲进一间四合小院里喊着:“二爷!二爷呢?二爷!”

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从房间里跑了出来:“怎么了怎么了?”看到横躺在沈逸星怀里的人,忍不住惊呼一声:“宇文哥哥!”她朝里屋喊道:“二爷爷!快来啊!不好了!”

这时,屋里的帘子先开,从里面不慌不忙地走出来一个人,看着年纪也就四十多岁,两只小眼睛,两撇小胡子,脖子上挂着一串像是佛珠似的东西,穿着粗布灰色短衫和黑色长裤,整个人打扮的像上世纪民国时期的人士。他有点不耐烦地说:“别什么事都大惊小怪的,还有,叫我二爷不要叫我二爷爷,我没有那么老!”

说罢他看到沈逸星都要杀了他的眼神,又看到从嘴角不停流出血的已经昏迷的叶宇文,赶紧让他把人送到屋里。

沈逸星拿过小小递给他的毛巾帮叶宇文擦着嘴角的血,一边问二爷:“他这是怎么了?”

二爷摸了摸脉,又翻了翻人的眼皮,目光一滞,落在叶宇文胸前的玉佩上。他拿了起来仔细看了看,在玉佩的底部明显缺了一小块。二爷把东西交给沈逸星,沈逸星问:“这是什么?”

二爷从怀里掏出一颗棕色药丸,塞进了叶宇文的嘴里,很快他就不再吐血了。二爷把沈逸星叫到里病人远一点的地方,对他说:“你知道他的这块玉佩的来历吗?”

沈逸星摇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从我认识他时他便有这个东西了,而且从不离身。”

二爷点点头:“宇文的事,我多少知道一点,当初听你师父说是因为他生下来以后易招阴邪,魂魄总是不稳,所以才用这个东西帮忙镇魂。这个玉可以增补他的阳气,不过我也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你师父好像把他的一部分魂魄给转移到这个玉佩上了。你看,”二爷给他指了指那个缺角,“宇文这次受伤大概是因为这块玉佩。”

沈逸星接过玉佩,凝重地看着那个缺角,问他:“如果按你说师父把他的魂魄放在这个上面,如果这个玉佩有损坏,他会怎么样?”

二爷皱了皱眉:“现在还不好说,他的魂魄不稳,说不好会有什么事。你以后可得好好地看紧他。”

“老大……”

叶宇文微弱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沈逸星赶紧跑过去看他。人果然已经比刚才好多了,沈逸星抓住他的手,笑得像哭似的:“你之前可吓死我了。”

叶宇文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唉,失误了,没想到阴沟里翻船了。”

沈逸星把他扶起来靠在床上,把玉佩给他带上,说:“好好戴着,保护好它。”

叶宇文奇怪地看了看自己的玉佩,塞进衣服里,然后说道:“老大,你猜我之前进去发现了什么?”

“什么?”

“我发现有人在养恶魔!”

“啊?”沈逸星有点没听懂,“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那个……”叶宇文挠了挠头,“就简单形象点来说吧,咱们现在用的不是中国的八卦易经那一套吗?对方他们用的都是什么西方的那种……什么魔法巫术的那种东西。”

“啊?啥玩意啊?”沈逸星一脸懵逼,嘴里一下子冒出来一句叶宇文家乡那边的一句方言。

二爷倒是听懂了,他过来说道:“你是说,咱们现在是用中国的法术对抗西方的……额……魔法?巫术?”

叶宇文使劲点了点头。

二爷一手捻着胸前的佛珠,一手胡噜着自己的后脑勺:“这可有意思了啊?”

“啊?”沈逸星看看二爷,又看看他,然后又看了看一脸无辜的小小,喃喃地说:“不会吧……这难道是要第三次世界大战的节奏?”

 

方木从沉睡中醒来,日头已经西斜,微弱的阳光透过窗帘照进屋里,把整个屋子都照得阴沉沉的。方木很讨厌傍晚这段时光,如果是夏天也许还好些,冬天的日头落下的早,明明没有到可以休息的时候,却给了人该休息的错觉。而且太阳迟暮的感觉总是会让人心底的阴暗全都翻涌上来,方木必须用很强的意志力才能控制住心底的那个恶魔。

是的,方木知道自己的身体里有一个恶魔。每到黄昏交界的时候,那个恶魔就会跑上来作怪,而方木通常都是用忙碌的工作来捱过这段时光。但是今天,正正好好卡在这个时候。

[好久不见,方木。]

一个眼神透着邪气的方木出现在镜子里。

[你出来干什么?没事可做了吗?]

方木嘲讽地看着他。

[看你说的,没事就不能来看看老朋友吗?]

[我和你,从来都不是朋友。]

方木擦干了脸,走出盥洗室,他已经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嘿,别那么冷酷无情啊,好歹,我也是另一个你,不是吗?]

方木不理它,在桌子的抽屉里找东西。

[你在找什么?]

方木把U盘拿在手里,他犹豫了。

[我猜你不敢看。]

[你凭什么敢这样断定?]方木捏了捏手里的东西。

[因为里面有你永远也不想面对,也不敢面对的真相。]

方木咬了咬后槽牙:“不就是死吗?反正也没有再糟糕的结果了。”再说他已经让邰伟给他打过预防针了,没什么好怕的。方木把U盘插进电脑里,邪恶的方木不知在屋子里的哪个角落里轻笑了一声。

方木的手轻轻点击,打开了那个视频。

这是一段由技术部从九龙会内部偷取的一段视频,大概是因为是将几段视频合在了一起,所以占的内存特别大。

一张大脸先出现在了屏幕上,紧接着镜头拉远了,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的脸完整的出现在了镜头里。方木认出来他就是凶案的死者之一。

“好了吗?”男人不耐烦地问。

“好了,可以了。”

男人朝镜头张狂地一笑:“毕忠良,你想不到你也会有这么一天吧。来,看看你的宝贝们,她们在我这儿过得可好啦!”

镜头一晃,照到了一对母女,那女人穿着深褐色呢绒的旗袍,头发挽了起来,看起来温婉可人。她怀里有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穿着漂亮的粉白色的萝莉套装,躲在她怀里,要哭却不敢哭的样子。

“看看,”男人的手爪子摸上了女人的脸,“啧,我都想不到你一个混黑道的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女人愿意跟着你,你的福分真是不浅啊!”

女人拧过头摆脱男人的魔爪,把怀里的孩子护紧了。男人朝她们呸了一口,转头对镜头说:“毕忠良,你最好快点过来,不然,我可不知道自己会对你的宝贝们怎么样。”

镜头黑了几秒钟,紧接着是一个从全景视角的一段录像,镜头中的人物是黑白的,显然这不知是从哪个监视器上面截取下来的视频。

一个人出现在画面中,方木有些神经质地抓紧了双手,他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想关掉电脑,但是画面上的人只是抬头向上看了一眼,然后就从镜头前消失了。

镜头小小的晃动了一下,很快又黑屏了。

没有出现他预想的画面,方木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接着,镜头又出现了。视频画面的每一次出现对方木来说都是一种异常的折磨。他既要忍受视频内容所带来的刺激,还要提防脑海中那个早已有了结果却不得不接受而所要面对的只是时间问题的答案。

画面上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大型集装箱,离得不远处的大吊车上晃晃悠悠吊着一个人,那个人大概是受了伤,但不知道是伤在了什么地方,血一直在不停地往下滴着。吊车的对面,那个女人躺在地上,看得不是特别清楚。她的衣服散碎在地上,

双眼无神地看着一处,脸上和身体上露出的部分似乎都有伤痕。那个小女孩被人抱了出来,她满脸惊恐,想哭却不敢哭。她看到了妈妈和吊车上那个熟悉的人的身影,她知道,此时他们都救不了她。

吊车上的人看到他们,原本迷迷糊糊的,立刻挣扎了起来:“你们要干什么!有什么冲着我来!欺负女人和孩子算什么能耐!”

“哦,对了,忘了还有你这么个祸害。”男人放下孩子,指着他,“我说,毕忠良就这么没种,竟然让你来?对了,都是好吃不如饺子,好玩不如嫂子,嘿我说,你不是和这个女人有一腿吧?”

“你放屁!”被吊着的人呸了男人一脸。

男人阴鸷地看着他,“你不用得意,我就在这儿等着,如果毕忠良不来,你,你们,一个都没有好果子吃!”

“他不会来的,”那人说,“你威胁不了任何人。”

男人有些气急败坏,他举起枪对着那人说:“你信不信我打死你!”

“阿仁,别心浮气躁的。”一个声音从画面里传了出来,方木觉得有点耳熟,“他不过是激激你,你也信?”

方木想起来了,那是李默群的声音。方木之所以对他的声音如此熟悉,是因为他的声音太有辨识性。

“毕忠良会来的。”李默群的声音笑了笑。

那人忽然惊恐地看着他:“你干什么!”

一只手出现在画面上。“砰”地一枪,小女孩应声倒地,血溅了女人一脸。女人像是慢慢地惊醒过来,她爬了起来,颤抖着手把小女孩拖抱在怀里,小女孩像是一个娃娃,再没了生气。女人意识到了什么,一声绝望的尖叫从她的口中发出,忪得人汗毛都要立起来了。

被吊着的人像是难以置信,他大吼着剧烈地挣扎着。李默群又是一枪打中了女人,哀恸的声音戛然而止。那人终于挣脱了束缚从吊车上掉了下来,他朝女人和孩子冲过去,其他人却认为他有威胁,全都朝他身上开枪。

血色的礼花在他身上绽放,一如那转瞬即逝的花火,灿烂却残忍。

他倒下了。

“不!!!!!!”

方木已经分不清是里面的人还是自己大叫了一声,画面一黑,就再也没有亮起。

电脑退出了全屏画面。方木蜷缩在电脑前,他的头埋在膝盖里,手颤抖着紧紧地抱住双膝,给自己的腿都抓破了。

不知过久,家里的报时钟敲响了。方木从膝上抬起头来,他的眼睛泛着黑红的光,嘴角露出了邪恶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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